第一百七十回 发清言高论寄牢骚

走了进去。

章秋谷看丁，心上狠有些儿摇动，便也跟着他走到第十一号房间门外，有意无意的立定了脚，往里一张。只见那少同着一个滑滑脑的少年男子并肩促膝的坐在一处，正在那里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。秋谷见了，心上暗暗的好笑，知道他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好勾当，便趁着他们两个都没有看见，连忙缩了回去。回到房内，正见侍者拿着一瓶克里沙进来，秋谷便问他：“十一号里的那个少，你认得不认得？”侍者笑道：“这个就是大马路聚贤坊卧云阁的东家，上海租界上狠有名的一个私货。怎么章老爷倒不认得？”秋谷听了，方才知道就是卧云阁烟灯的东家，以前也听见别说过有这样的一个。暗想这个倒狠不差，看着他这样的身段圆融，秋波宛转，他一定是风旖旎，格调温存。几时倒要去赏识赏识他，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风味。

隔了一天，章秋谷便想要到卧云阁去请教请教这位东家，便邀着辛修甫、王小屏、刘仰正，四个一起同去。到了卧云阁门，只见是个两楼两底的住房格式，下面两间横七竖八的铺着几张烟榻，许多短衣窄袖的横在榻上吸烟，吸得烟雾腾腾的。章秋谷和辛修甫等看了这般模样，如何坐得下去？正想回身走出，只见屏门背后走出一个少，把他们几个看了一眼，就满面堆下笑来，中打着一绝圆的苏州白道：“唔笃几位阿是来吃烟？问搭地方龌龊煞格，阿要到楼去罢？”间秋谷一眼看去，果然就是昨在一品香相遇的。听得请他们到楼上去，便对着众把手招招，跟着那少一同走上楼去。那少高高兴兴的在前引导。

走到楼上，也是一并两间。那少同着秋谷竞走到自己卧房里去。秋谷等举眼看时，见一房间都是红木器具，铺设得狠是整齐。靠窗一张红木烟榻，明晃晃的点着一盏烟灯。那少请他们坐下，叫一个小大姐倒上四杯茶来，自己又拿出一付烟具来摆在大床上，点好了灯，对着秋谷笑道：“请靠歇吃筒烟哩。”秋谷摇手道：“我们都不吃烟的，你不用让我们，你自己请罢。”那少对着秋谷把嘴唇动了一动道：“倪也勿吃格呀。”说着，便问四个尊姓。秋谷一一和他说了，不免也问问他的来历，那少也一一和他们说了一遍。原来这个少本来是常熟，娘家姓尹，是个江苏候补道的姨太太。后来男死了，大太太分了几千银子给他，把他打发出来。如今没奈何，只得在这里开个烟灯，暂图糊。正是：

多杨柳，谁怜昔之腰？薄命桃花，莫问东流之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