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回 说大话满口吹牛

用手帕去揩那眼梢，好像要流下泪来的光景。停了一会，又说死了不多几，正室天天吵闹，不容他住在家中，寻事生非，闹得翻天覆地，存身不住，只得出来重落风尘，再做这行生意。这也叫红颜薄命，无可如何。一面说，一面蹙额低，盈盈欲涕，装得十分相像。又道：“倪故歇想起来，总是倪自家格命苦，张格勿死末，倪也勿会出来，所以倪格衣裳才是素格，也勿紥红绳，赛过搭俚穿孝，总算是倪心勿忘记俚格意思。”

方子衡听了兰芬一番说话，暗想：“堂子里竟有这样的多！若把他娶回家去，倒是一个好，料想不至于闹什么笑话。”方子衡心上打了这个主意，便看着兰芬，竟越看越好起来。陆兰芬的面貌本自不差，方子衡看了他，竟是个吴王苑里的西施，汉帝宫中的合德，差不多把今来古往见于传载的那些倾城倾国的佳合将拢来，也比不上陆兰芬的丰格。这真是眼里出西施了。

且说章秋谷听了陆兰芬的说话，暗暗的赞他迷的手段不差，看来这方子衡又免不得要他的圈套，我们做朋友的该应要把他提醒，免得他堕落迷途，方是道理。但是这方子衡一钱如命，也不是什么好。平间有些不得意的亲友要向他借贷些须，就如割了他身上的一般。凡是向他借贷过一次的，从此他见了你的影儿望风远避，比那穷见了债主还要惧怕几分。果然是“富怕借，穷怕债”，说得不差，章秋谷想到此间，那里还肯去管他的闲事？只预备着看他们的笑话罢了。

正是：

三千选佛，输他荀令之香；十斛明珠，难买罗敷之嫁。

欲知后事如何，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