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二章 长街血战，玉可救亡

那一夜，岳宸风肝胆俱寒。

除了锦袍怪客的超凡武功，更可怕的是牢牢压制住对手的慕容柔。锦袍怪客离开后，阶顶一阵窸窣，熏香徐徐，一双鳞纹金靴映眼帘，慕容柔缓步而至，在他身前蹲下来。

岳宸风突然明白，为何武功盖世的锦袍客拿这一点办法也无。

因为他的眼神清澈锐利，丝毫无惧。不惧怕死亡、不惧怕负疚，不惧怕双手染满血腥；不惧所犯的罪行天地不容，将为万世唾骂……岳宸风不由打起寒颤。比起眼前手无缚之力的书生，残忍嗜虐的摄杀二简直幼稚到了极处，他们的“恶”在他眼里如家家酒一般，连轻蔑都显得多余。

慕容柔轻拍他的脑袋；回过神时，岳宸风才发现自己竟不觉缩了缩颈子，仿佛还在山上那脾气躁、动辄虐打道僮的师父跟前。他不惜代价想摆脱这种感觉，偶一忆起便狂得想杀，几难自抑。

“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怎样的，心里在想什么。”

慕容柔凑近他耳畔低声道，目光凝于顶虚空，仿佛自言自语。

“你还在这里的唯一理由，只因为我用得上你。”

“谁挡了我的事，我就拔掉谁。为此，我杀过你无以想象、永难企及，远比方才那武功更高强的；用的方法，足以让你扎扎实实死上十次。龙若化身形，不过也就如此。”慕容柔说得很轻，一字、一字咬得清晰，带着嚼碎内脏似的沉烈。“你要想办法让自己一直合于我用，知道么？”

“属……属下……”他还在试着平抑颤抖、想答得不那么卑微时，慕容柔已然起身离去，背影看上去一点也不像，恍若鬼魂。

从那天起，岳宸风就变了。其中的反复，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察觉。

他可以选择成为一个甘居于慕容柔这般、即使弒君也要贯彻己道的“大恶”之下，放纵欲望自行其是的普通恶；比起慕容柔之恶，他的恶道一点也不扭曲乖张，如虎食、强凌弱，犹在天理之中。为此，他尽心为将军办事，不敢违拗，成为慕容柔的得力臂助。

或者……他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，超越锦袍怪客、超越慕容柔所杀害的“那”，一如初衷。

为此，他开始四方打探明栈雪的下落。当初那不告而去之时，他着实松了老大一气；然而，若能得到她的同源内丹，或许不必走上“废功重练”一途--但这四字却如附骨之蛆一般缠上了他，不断透过不同的、不同的事在他眼前晃悠，背后仿佛能看见老天充满恶意的